壓的防洪閘和臨時水泵,閃爍著紅點;這條河陪著這座城長大,如今卻像一條被堵得發火的龍,漲到橋面,拱著背嘶吼。回去!有人在橋下喊。他聽見自己的名字在雨里被叫得破碎,像被水反復拉細的糖絲。周硯是市城建院的結構工程師,也是三個月前北岸引水分洪方案的立項報告第二簽署人。他知道今天夜里水勢會突破堤肩,因為他看過十年前一份被封存的泥沙淤積數據;他知道這座橋的抗沖刷系數不足,因為他當年親手做過模型試驗卻被迫把不穩定換成待驗證。風把雨剪成一束束鞭。他向前走了一步,去看橋孔下的黑。腳下忽然一軟,橋面一角像被誰按掉的磚塊,沉了半寸。反應比意識快,他側身去拉障礙線。下一秒,潮聲涌上來,像千萬只看不見的手。他想起很多東西:父親的白發,母親的手腕上那顆黑痣,姜瓷笑的時候眼尾的淺皺;他想起同事林舟在堤上向他揮手,說別想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