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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英宗見英才（第1頁）

治平三年五月初，福寧殿西暖閣。濃重的藥味混雜著空氣中，彌漫著一種沉重的氣息，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每個人的肩上，讓人喘不過氣來。窗外的光透過窗的縫隙灑進來，卻無法照亮這充滿壓力的大殿。

他裹著的薄毯，斜倚在軟榻上，目光渾濁地掃過階下肅立的幾位重臣：韓琦、富弼、文彥博、曾公亮、歐陽修和呂公弼。氣氛凝重，西北情報的巨壓如同云，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。

太子趙頊（此時已正式冊立）身著玄色儲君常服，立于御階之側(cè)。他身姿挺拔，面容沉靜，目光深邃如淵。他微微側(cè)身，對英宗躬身道：

“父皇，兒臣欲引薦二人，或可解西北筑堡燃眉之急，乃至為日后平夏大業(yè)，埋下伏筆?！?/p>

英宗疲憊地抬了抬手，示意準(zhǔn)奏。殿門輕啟。兩名身著青綠官袍的年輕官員躬身而入。一人面容清癯，目光炯炯有神，透著學(xué)者特有的專注與熱忱，正是水部郎中兼提舉東南鹽場溝渠引排營田使——沈括（字存中）。

另一人，身形魁梧，面容剛毅，眉宇間帶著一股久歷邊事的沉穩(wěn)與銳氣，卻只是個微末小官打扮——建昌軍司理參軍王韶（字子純）。

“臣沈括（王韶），叩見陛下！叩見太子殿下！”

二人齊聲拜倒。

“平身?！?/p>

英宗聲音嘶啞，

“太子薦爾等有何良策？”

沈括率先起身，從隨行小吏手中接過一只蒙著粗布的漆盤。他深吸一口氣，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癡迷的興奮光芒，猛地揭開粗布！一股更濃烈的、混合著海腥與石灰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！盤中并非金銀珠寶，而是一堆灰白色的、看似尋常的粉末！粉末旁，還放著幾塊形狀不規(guī)則、顏色灰暗、卻異常致密的硬塊，以及幾塊用這種灰泥粘合在一起的青磚、石塊！

“陛下！諸位相公！”

沈括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，“此物，名曰——‘蜃灰’！”

“蜃灰？”

韓琦眉頭微蹙，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那堆粉末，

“此非尋常石灰？”

“非也！”

沈括搖頭，語速極快，

“石灰取于山石，蜃灰源于滄海！”

他拿起一枚灰白色的貝殼碎片，

“此乃東南沿海常見之牡蠣、蛤蜊等貝類外殼！臣督鹽場溝渠時，見漁民堆積如山，棄之如敝履！忽思古方有‘蜃炭’（注：古代已有用貝殼燒灰記錄，但未大規(guī)模用于軍事）之說，遂命人取之，以鹽場煎鹽之高溫爐窯煅燒！去其有機，存其鈣質(zhì)！再研磨成粉，便是此‘蜃灰’！”

他拿起一塊灰暗硬塊，用力敲擊，發(fā)出沉悶的金石之聲：

“此乃蜃灰粉，混以篩凈河沙、熬煮糯米汁液、并捶打柔韌之麻刀（麻纖維）！以一定比例調(diào)和，加水?dāng)嚢璩蓾{！干固之后”

他猛地將硬塊砸向地面青磚！

“砰！”

一聲悶響！青磚碎裂！而那灰暗硬塊，竟只崩掉一小角！

“嘶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