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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拉著媽媽快步離開。
我爸在后面追。
“阿柔!小霜!我知道是你們!”
“你們等等我!”
他走得急,被腳邊的樹枝絆倒,直愣愣磕到地上。
“阿柔!別走……求你……”
媽媽頓住了腳步。
我爸看不見,站起來都難,他趴在地上。
眼角流出兩行淚。
“我能聞見你身上梔子花的味道,我知道你在?!?/p>
“你瞧,我當(dāng)年送你的梔子花香囊,你還留著,就別走,聽我說說話,行嗎?”
耳邊只有風(fēng)聲。
媽媽靜靜站在原地,我跟在她身后。
我爸哭得淚流滿面,哽咽的聲音里是從未有過的懊悔。
“我真的很想你和女兒,但我知道,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,我本來有那么幸福的生活,都是我毀了一切,這是我該收的懲罰,我活該?!?/p>
“我最后的時候,知道了你這么多年來受得苦,我就是個畜生,你掏心掏肺的對我,而我卻……”
我爸眼睛看不見,卻還是努力將頭轉(zhuǎn)向我們的方向。
他雙手死死揪住自己的頭發(fā),字幾乎是一個個從嗓子里蹦出來。
“我們……還能有機會再……”
他話說了一半,卻再也說不出口。
顫抖的嘴唇長了又長,最后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。
“阿柔,你走吧,我不配。”
“我連說出那句請求都不配?!?/p>
“希望你余生……都過得幸福,比和我在一起幸福?!?/p>
媽媽也紅了眼眶,她默默拿出懷里的香囊。
深深地聞了聞,然后放到了地上。
拉著我走了。
我遠(yuǎn)遠(yuǎn)地回頭,只見管家不知從哪回來了,撿起了我爸面前的香囊給他。
我爸抱著香囊掩面痛哭到幾乎昏過去。
被管家抬回了車?yán)铩?/p>
而媽媽,刻意走在我的身前,讓我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我輕輕握住媽媽的手。
未來,我會一直陪在媽媽身邊。
至于我爸。
感謝他生我養(yǎng)我長大,養(yǎng)老的錢,我一分也不會缺了他。
但不會再給他更多了。
就像他自己說的,他不配。
之前給他在國外預(yù)約的眼角膜移植。
我也取消了。
我和媽媽都可以原諒他。
但人不能做錯了事,卻不受懲罰。
我看著夕陽,和媽媽的背影,在心里畫了一個句號。
痛苦總會過去,我和媽媽的前路一片璀璨。
而他,就永遠(yuǎn)地活在黑暗里。
懊悔至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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