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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交代?”馮懦端起茶盞,終于喝了一口,熱茶入喉,卻沒暖透他眼底的冷意,“我大明是天朝上國,干預(yù)他小國之事,乃是恩賜,再說,李忠手下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,潛入王宮如探囊取物,哪會那么容易被發(fā)現(xiàn)?”
他走到窗邊,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,夜幕像一塊厚重的黑布,正慢慢籠罩漢城:“今夜過后,昌德宮就不會再這么安穩(wěn)了。光海君若信了信里的內(nèi)容,定會先動手清理西人黨;若不信,也會加強防備,與西人黨徹底撕破臉——無論哪種結(jié)果,對咱們大明來說,都是好事?!?/p>
“西人黨不得不加緊手上的動作了,朝鮮這片舊土終將再次籠罩在日月之下
?!?/p>
劉敬看著馮懦的側(cè)臉,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,忽然覺得這位大明使臣的心機深不可測,就像漢城城外的漢江,表面平靜,底下卻藏著洶涌的暗流。
夜色漸濃,昌德宮的宮墻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的光,宮道兩旁的燈籠被風(fēng)吹得輕輕搖晃,昏黃的光暈在地面上灑下斑駁的影子。李忠?guī)е鴥擅\衣衛(wèi)百戶,早已潛伏在朝鮮王宮西側(cè)的僻靜角落——這里是宮墻的轉(zhuǎn)角處,常年不見人影,墻根下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,正好能遮住三人的身形。
除了他們?nèi)齻€,錦衣衛(wèi)在王宮旁邊還有人用來接應(yīng)。
“頭兒,你看那邊。”一個百戶趙六壓低聲音,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崗?fù)ぃ瑣復(fù)だ镒鴥擅r內(nèi)禁衛(wèi),正低頭說著話,手里的火把偶爾抬起,火光能照到十米外的地方,“崗?fù)ぶg的距離有五十步,每一刻鐘會有巡邏隊經(jīng)過,咱們得等巡邏隊過去,才能翻墻。”
李忠點點頭,從懷里掏出一塊黑布,蒙住下半張臉,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:“等會兒巡邏隊過來,趙六你負責(zé)引開他們的注意力,我和王二翻墻進去。記住,用石子打那邊的柿子樹,別打到人,動靜別太大。”
趙六和王二同時點頭,握緊了腰間的短刀——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黑色夜行衣,衣料是特制的,摸上去光滑如水,走起路來不會發(fā)出摩擦聲,連鞋底都裹著厚厚的棉布,踩在地上悄無聲息。
沒過多久,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,伴隨著鎧甲碰撞的清脆聲響,一支由五人組成的巡邏隊走了過來,為首的士兵手里舉著一面繡著“禁衛(wèi)”二字的旗幟,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們臉上嚴肅的表情。
“來了?!崩钪业吐暤?,手指在趙六肩上按了一下。
趙六立刻會意,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,瞄準(zhǔn)不遠處的柿子樹,手腕輕輕一揚,石子“嗖”地飛了出去,正好打在一根掛滿柿子的樹枝上?!芭距币宦?,一個干枯的小枝條掉在地上,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。
巡邏隊的為首士兵立刻停下腳步,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:“誰在那里?”
他揮了揮手,兩名士兵立刻舉著火把跑過去,彎腰在草叢里搜查,嘴里還喊著:“出來!別躲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