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對石獅子沖刷得愈發青黑。蘇婉清坐在窗前,指尖捏著的絲線半天沒動一下,繡繃上那朵待開的玉蘭,花瓣還缺著最后幾針,就像她曾經觸手可及的未來,突然斷了線。三天前,家里的大門被撞開時的巨響還在耳邊回蕩。穿著黑色制服的憲兵涌進來,翻箱倒柜的聲響、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、父親被戴上手銬時回頭看她的眼神——那眼神里藏著的擔憂與不甘,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。一夜之間,蘇家通敵的消息傳遍了津門,曾經踏破門檻的賓客不見了蹤影,綢緞莊、糧行的掌柜們堵在門口要債,連家里伺候了十幾年的老仆,都收拾東西悄悄走了。小姐,該吃藥了。老管家福伯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走進來,聲音里滿是心疼。他是蘇家的老人,當年蘇老爺從街邊把他撿回來,這些年不管家里起起落落,始終沒走。蘇婉清接過藥碗,苦澀的味道直沖鼻腔。她小口抿著,目光落在窗外空蕩蕩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