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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這師傅怎么叫都不醒,最后我爸說:
「不管怎樣,先弄上車吧?!?/p>
我和我爸合力把一真師傅抬上車,抱住他的一瞬間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右邊褲腿里是空的。
他沒有右腿。
我打量這位年輕的師傅,年紀(jì)輕輕瞎了一只眼睛,沒了一條腿。
怪可憐的,我想。
但他好像心很大,一路上睡得很香,鼾聲如雷。
車開的很快,地圖上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
200
多公里。
霧越來越大。
忽然窗外響起來凄厲的哭聲。
就貼著車玻璃。
與其說是哭聲,更像是動物或者人瀕死前的哀嚎。
凄厲、尖銳。
聲音由遠(yuǎn)及近,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。
我慌亂的拍打這位一真師傅。
「醒醒,快醒醒。你不是來幫我們的嗎?」
誰知他斜倚在后座上,調(diào)轉(zhuǎn)了個方向又睡了過去。
嘴里咕咕噥噥的說著夢話:
「乖一點(diǎn),我現(xiàn)在沒功夫醒。」
我爸死死抓著方向盤,嗓音粗糙暗?。?/p>
「祂來了,祂真的來了。」
那哭聲越來越近,尖細(xì)密密麻麻無孔不入。
聽的我腦子很亂,很鬧心,很壓抑。
像是無數(shù)個小蟲鉆進(jìn)血管里骨頭縫里不停的啃咬,渾身又癢又麻的,恨不得拿刀扎自己。
我咬緊牙關(guān)痛苦的抱住了頭,余光瞥見我媽坐在前座,從扣手里掏出一把破窗錘正要往自己腦袋上敲。
「媽!」我忍不住大喊。
這時候睡的正香的那個一真師傅突然翻了個身,像說醉話似的大喊一聲:
「瞎叫喚什么?沒看見老子正睡覺呢么,滾!」
我被他嚇了一大跳,又驚又惱。
但說來也怪,這一嗓子吼出去,外面的哭聲馬上停了下來。
我媽像是冷不丁的清醒過來,鐺的一聲錘子就掉了。
那種骨頭縫里的麻和癢漸漸退去。
11
車子平穩(wěn)的行駛起來,我看著身邊呼呼大睡的這位獨(dú)眼小師傅。
雖然他看起來年紀(jì)不大,又喝的爛醉如泥,但應(yīng)該是有些真本事的。
我心里稍微踏實(shí)了一點(diǎn)。
不知走了多久,我爸突然開口:
「兒子,外面有車嗎?」
他莫名其妙的問了這么一句,聽起來古怪又詭異。
我看著剛從我們眼前開過的面包車,沒明白我爸的意思。
「這不是剛過去一輛面包車嗎?怎么了爸?」
「我看不見。」
我爸的語氣沉重又緊張。
「什么?什么看不見?」
「我看不見你說的面包車。路上什么都沒有?!?/p>
我看了看外面,雖然起霧了,但還是有稀稀拉拉不斷過往的車。
我指揮著我爸把車停在了應(yīng)急車道。
我坐到駕駛位上,果然一輛車都看不到。
這個情況,我們不敢再開了。
但我們也不敢多停留,正躊躇之際,一真又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