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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（第1頁）

邊憶突然有點凄涼地感知到——自己只是能夠看到那些人的命運，僅此。他們的命運自己根本無法篡改，那些該流失的記憶，那些本就該在歷史長河中充當(dāng)犧牲者的人，都是必然。一切都是預(yù)告，一切都是宣判?！皨寢?，親親?！鼻榫w涌上心頭，我湊上去親媽媽，“媽媽身上有香香的味道?！笨吹阶约旱呐畠弘y得這么小女生，邊杏也有些悵然和感慨，“對呀，所以我家小憶也香香的?！薄皨寢?，你最大最大的夢想是什么??？”聲音已經(jīng)開始哽咽，但我還是努力保持著最大的積極與樂觀。這是無聲的嘶吼與掙扎中的不得已妥協(xié)。邊憶就該下地獄，真的。光束打過來，我看到媽媽努力把控方向盤的樣子，眼淚終是難以自我抑地涌出眼眶，“媽!”我用力抱住她，用生命的最后一點氣力跟惡心的命運一較高低。但我清楚地明白，都是假象。我必輸無疑。沒有原因，我贏不了。人模狗樣地繼續(xù)活下去，這是命運給我的指引。掛在那的合照劃破我的胳膊，我卻感受不到疼痛，我只想緊緊抱住我的媽媽。求求了。饒了我吧。我不信神。每一場預(yù)知我的試圖改變最終都會化為美人魚匕首下的泡影。上主，我是一個不太虔誠的信徒，如若我可以，如若我還有那么一絲資格，懇求您……意識終于在海浪里迷失方向，這次母女旅行終究還是應(yīng)諾了我昨天與母親對視時得到的預(yù)告。得到了女兒無數(shù)次親吻，卻換來了這樣的結(jié)果。我是改變了媽媽的命運……只可惜是加速了她生命的終結(jié)。我的貪得無厭造成這般后果，就仿若上主回應(yīng)了我的祈禱，它在懲罰我的任性妄為，懲罰我的無信仰。睜開眼，周圍一片漆黑，混沌的暗黑。咸澀的海水往我的身體里灌。我就這么睜著眼睛，與死亡接吻。母親在生命的最后關(guān)頭居然還能夠做到推開我緊緊抱住她的臂膀，順勢把我推出車子。車載著媽媽消失在深海，我脆弱得如同一根被魚蝦咬斷的水草，不知要飄向何方。死了算了。撞死在礁石上或者淹死。死了就好了。死了，就好了……“臥槽!!”“邊憶!”朦朧間我感受到自己的胸部在被用力按壓，還有軟軟的東西對上我的唇往我嘴巴里送氣……很快我便在吐水中醒了過來。不同于別的溺水獲救者，邊憶明明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呼吸，可那雙眼睛完全失去了光彩。整個人也如同被拋棄的尸體，毫無生氣。把邊憶救活的男生暗罵一句，隨即沒輕沒重地把邊憶揪起來坐著，自己則是蹲到邊憶跟前，上瞅下瞅，“你他媽找死啊!”這句話瞬間就把我的心臟碾爆，我的生命似乎也在這一刻從心底炸了出來，我沒有罵他，只是狠狠瞪著他。